决意(Tiny Dungeon 姬×迪鲁 腐向)

失去意识前,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最后一个念头。

 

……为什么我会喜欢他呢。

 

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周遭满是不真切的欢呼声,夹杂着刺耳的几句“快杀掉他吧”,毫不留情地几乎刺穿我的耳膜。

脑袋下的触感温热又柔软,想必又是贝露的膝枕。

真好啊。舒服得不想起来。

一想到睁开眼睛就不得不去面对至圣三者学员没有一点儿保留的对于人族的恶意,就更不想起了。


 

——对了,究竟是为什么呢,我似乎想起来了。

在所有人都摒弃人族的时候,只有他,只有他一个即使是对我也露出毫无芥蒂的笑容。我还能想起他当时的样子,眼睛慢慢地眯成月牙,嘴巴弯弯地咧开,洁白的牙齿轻轻地咬合,把一声似乎对谁都一样又似乎对我唯独不同的温柔笑声赠给了我。

大概很难描述那种感觉。就是像独自乘船航向风暴正盛的大海,狂风呼啸波浪奔涌,而我只有自己和一艘脆弱的小船。但他是我唯一能见到的灯塔——我知道那太过遥远只能算是个心理安慰,但我无法停止向他前行。

 

将生灵涂炭的战争挑拨起来却只为利益而存在的人类遭到龙族、神族和魔族的厌恶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要不是最后平息战争的勇者也是人类,现在的世界上大概根本不会有人类存在。

我能理解他们对于人族的轻蔑和不屑,我知道如今地位最卑贱的即是人类。可我也想成为勇者——即便这个梦想如今已经彻底沦为笑谈,在我再也无法握住仪式武器的时候。

这样的我、至圣三者学院二阶段战力最低的学员、即使和女生住在一起也被认为“会发生什么龌龊的事才不奇怪吧”的人类,作为二阶段战力顶尖的魔族人迪鲁,却用一种平等的态度对待我,不多不少不偏不倚,正是这样恰到好处的的冷淡居然让我生出了感谢的心思。

后来便越来越不纯正的感谢。

 

无论什么时候也是那样悠哉悠哉态度轻浮,成绩不高不低不好不坏,正好不让班主任皱眉头也不让大家吃惊,不管怎么样也能达到一个“啊这才是他嘛”的水平。

游刃有余懒懒散散,干劲总是为零,却意外地很有人气。

 

他叫迪鲁。

和我一个班。

喜欢坐的位置是倒数第三排靠窗,上课偶尔睡觉,实战课喜欢一个人呆着,攻略迷宫时常常放慢速度避免麻烦。

 

我还知道的是他永远都不可能像我喜欢他一样地喜欢我。

虽说是那个样子,我还是明白的。看似跟谁都能处得来的轻浮的随和,实际上是把谁都不放在心上的冷漠。

可是我、已经没办法了。

 

皱着眉头,我总算是舍得睁开眼睛了。守在床头的黑发美少女立刻凑过来趴在我身边,发尖儿在我的脸上蹭来蹭去让我很痒。

“呜呜、姬你终于醒了——”贝露眨着水濛濛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还有没有哪里疼?呜呜姬你受了好重的伤啊……那个迪鲁,实在是太可恶了!”

后半句完全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我终于体会到了女孩子是如何变脸的了。心有余悸地看着浑身散发着可怕杀气的贝露,我不禁缩了缩身子。

 

“那个……兄长?”兀露露在一边咬着嘴唇担心地看着我,“已经没事了吗?”

“啊。”虽然看上去很严重,但其实伤并不算怎么严重,失去意识只是因为最后一击受到的撞击太过猛烈而已。

我抬起还有点无力的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立刻开心起来,轻轻地蹭着我的掌心,像只小猫一样。

像只小猫的龙族“金鳞”……总觉得龙族以后的命运实在是堪忧。

 

抱着手臂站在一旁的红这时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也太危险了吧……不过还真是你的作风啊。”

“是是,虽然想说下次不会了……可是下次不这样做才不像我吧。”我毫无忏悔心地回复。

——尤其是决斗的对象是迪鲁,我完全想不到理由去回绝。就算是以这种形式也好,我想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作为一个独立完整的人,而不是他生命中惯常出现的那些崇拜者和依附品。

 

站得稍微远些的诺特担心地看过来,全银的长发柔顺地垂下来。这时——不,倒不如说无论何时——她不像那个传说中的“全银发的神界公主”“魔力最强的银月”,而只像一个普通的邻家女孩子。

“那、那个……姬君没问题吗……?”

怯生生地发问。

老实说谁能受得住这种程度的柔弱啊……要不是我实在喜欢迪鲁,恐怕我也会稍微心动一下呢。

“老哥——”阿弥亚一下子扑了过来,“我就知道老哥没问题啦!老姐不要担心啦~”

“不……”我像个溺水的人一样向上伸出手去,“恐怕再被你压着就会有问题了——”

 

“哎。”站得稍远的欧佩拉叹气,“白鹭少爷还真是爱乱来啊。”

 

之后的日子也是在特训中度过。每天都累到再也不想爬起来,可晚上回到宿舍吃完饭后还是要做惯例的空挥练习。

第二次决斗也毫不意外地输掉了。

其实对于决斗什么的,我并没有太大的自信,我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但我不想让期待着这场决斗的人失望。

所以我第三次站在了决斗场的地上。

 

最后,是我赢了。

 

“真的是让我玩得很开心啊,姬老弟。”难得出来逛街,女孩子们都去采购自己要用的东西了,我和迪鲁两个大男人并肩站在甜点店门口时,迪鲁突然笑眯眯地蹦出这么一句话。

“啊……真是的,说什么玩啊,”我郁闷地咬了口蛋糕,“到最后实力差距还是很大啊。”

迪鲁耸了耸肩,看上去十分享受地伸出舌尖舔掉了蛋糕顶上螺旋状的乳白色奶油,顺手拍了拍我的脑袋:“反正姬老弟就是很厉害啦。啊——我以后可不会再找谁决斗了,虽然很有趣,但说不定也很麻烦啊。”

我愣愣地盯着迪鲁沾上奶油的唇角,十分干脆地略去了他所有的话。直到他打算要走的时候我才回过神——感觉脸上有点儿热啊,糟糕。

既然我的强大在于“决意”的话……?

 

就算不被接受也好,就算最后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友情破裂也罢,我只是想让他认真地把我当做一个喜欢他的人来对待。

啊哈哈……怎么听起来这么二呢。

要撑到最后一刻也不能倒下啊白鹭姬。

下定了决心,我上前一步抓住走在我前面的迪鲁的手腕,在他问出自己的疑惑前把他拉进了小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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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是因为写不下去坑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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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扰了——”我苦着脸跟在迪鲁身后走进他的宿舍,迈进屋里的第一时间我就说出了这三个字。

“别紧张啦——”迪鲁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间宿舍里就我一个人住的,安心安心。”

……说到底男生宿舍这不是有空床吗?!那为什么还要让我住女生宿舍?!

 

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似的,迪鲁咧开嘴笑着看着我,然后迈出了一步——向后——他在倒退,完全不看身后,一步一步、哒哒哒地,非常,缓慢地退到床边。

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吗。……啊不对,是我想象中的……?

呸我到底在想什么啊!!

 

“那,姬老弟,”他轻松地一笑,安全无虞地向后倒在了床上又坐了起来,“我答应给你一个机会哟。”

……真的是我想的那样!!!

 

心脏好像已经哽在了喉咙里似的,我觉得嗓子发紧说不出话来。

“那……做什么都行?”我终于明白找回自己的声音是多么难的事。

 

迪鲁先是一愣,随后又笑开了。

“啊啊,当然,毕竟我还是你的手下败将嘛,”他状似无奈地摊开手,“我就奉陪一次吧。”

 

也就是说、我,做什么都行。

——做什么都行?!

我想我现在的表情一定蠢透了,但我无法移开看向他的目光。厚厚的窗帘的一侧漏下了一道光辉,盛在他的眼睛里,随后又像溢出般让他整个人都熠熠发光。

迪鲁真是太狡猾了,再那样子笑的话我不是什么都不能做了嘛!

我紧张地握住了拳头——掌心滑腻腻的全是汗,我甚至还能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喂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我也太丢人了吧!!

 

“那……”

“不过,”迪鲁迅速地打断了我,看上去他似乎并不像表面上那样镇定,“我说停的时候可要停下来啊——俘虏也是有人权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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